岁月的长河无声地流淌,时光中,总有些许器物,穿越风蚀的历史烟尘,在不同的国度里、变幻不定的聚散中,一路风尘仆仆,传世而来……
据拍卖机构标注:台灯已经有近百年历史。镶嵌在手工打造的木制烫金底座之上的,是一件明末清初德化窑的“童子拜观音”,铜制灯杆,杆顶封口镶有一叶型玉器。也就是这样的一件器物,不禁让我们感叹于国人、古人的天工造物、化土为瓷;也感叹于近人、洋人的工业文明、奇技淫巧。1879年,当爱迪生用电灯点亮了这个世界,才使人们从无尽的黑暗与恐惧解脱出来,人类的活动范围才由此扩大,光明的路途才由此拓展,才让我们得以赢取更多时间来丰富生活与创造财富……单就流通价值而言,它仅是一件普通的馆藏器物。有人问,为何我鉴瓷论瓷,总是挑普通的器物?我想,那凝重肃穆的何朝宗瓷塑与温润通透的林子信器型,闻名遐迩,世人皆知,我不配也无需再予以多言。只是这样一件器物,看似价值普通,却完全出自于欧洲贵族世家,承载着融合了中欧之间的历史文明、文化态度和美学判断。这样一件令岁月交汇、将对彼时科技的爱好与精神层次的追求完美契合的风华之物,不知道它的主人,为何会将华丽庄严的观音安奉于灯台之上?当初站在佛造像前,他是否会信仰于它?他是否将暗夜开启的灯光视为慈悲为怀的佛光,光明予他,温暖予他,庇护予他,式是在以黑夜中的光明,去呕歌观音的悲天悯人与夜空的神秘……
几百年前,这件瓷塑孤零零地跋山涉水、漂洋过海去往异国他乡,在名门望族的豪宅里默默注视着莺歌燕舞与人世轮回。如今,繁华落尽,它携带着异国的工艺灯座,以一盏融合中欧文明的灯,历经沧桑回归故里,陈列于博物馆展柜之中。看着它的身影在灯座,丝丝酸楚,淡淡怅惘,多少有些物是人非的孤寂。正如马尔克斯在《百年孤独》中说的,生命中曾经有过的所有灿烂,原来终究需要用寂寞来偿还。也许,它正以不同的方式,散发着风雅婉约、馥郁沁人的文明之光。也许,假以时日,在我们的耐心等待中,将会再次的花开怒放……